李仲毅微微颔首,感叹道:「亡妻若还在世,这个案子应该会很快查清。」
「但朱氏早逝十年,苏梅也被人害死,如今还知道十年前旧案的人……」
顾景同突然回头道:「柯志喜还在清远县!」
***
苏梅的屍首暂时停放在家。
苏钰忧心忡忡,不肯随李仲毅离开,硬是要守在她身旁。
他不走,梁秀云也不会走,李仲毅无奈,只好让蔺伯钦派两个衙役守着,放任他们去了。
楚姮随蔺伯钦一行人去找柯志喜,顾景同甚至担心柯志喜会不会也被凶手杀死。然而他们心急如焚的感到,柯志喜正在县衙内的屋子里喝稀粥。
李仲毅见他就捧着一碗白稀饭,菜也没有,筷子也脏兮兮,不禁心酸:「老柯……」
柯志喜听是他声音,侧了侧耳:「李仲毅?你带谁来了?」
「是我。」
柯志喜听出是蔺伯钦的声音,放下碗筷站起:「是蔺大人。」
蔺伯钦知他行动不便,道:「你坐下,我只是有几件事想问问你。」
「大人但讲无妨。」
蔺伯钦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发现朱成业一家并非意外烧死,而是被人先下毒,再纵火。当年你负责送朱氏遗体回十里湾,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柯志喜还处於震惊中没反应过来?
「什么?朱成业家中六口竟是被人毒死的?」
他怔忪了片刻,努力回想,有些惶然道:「我……我对停灵当日的事情并不了解,在去十里湾的途中,我的双眼就已经被毒虫咬瞎。那时候,我整个人都处於崩溃的边缘,幸好送灵队伍不止我一人,还有另外三个做白事的朋友,不然朱氏的遗体,怕没那么容易送到朱家。」他语气顿了顿,「我一心急着回清远县医治眼睛,将朱氏的棺椁一放,就风风火火往回走。当晚朱成业家中起火,我还是后来很久很久才得知此事。」
蔺伯钦敏锐的察觉到一处蹊跷,他蹙眉问:「送灵的不止你一个?」
「当然不止,棺椁那般沉重,我一个人怎会抬得起。」
「另外三人是谁?」
柯志喜皱着眉思索:「三个都是跟我一起做白事的,后来我眼睛瞎了,搬去沣水,就再也没了联系。其中一个叫曾红才,一个汪化元,还有一个叫魏高。曾红才六年前就死了,因为他在外勾三搭四,两人因此起了纠纷。她妻子是个急脾气的粗蛮妇人,竟从厨房提了刀将他砍死,清远县的建武十七年的卷宗上应该记录的有。」
胡裕点了点头:「这事儿我耳闻过,闹得挺大,曾红才的妻子秋后就被问斩了,连个收屍的都没有。」
顾景同追问:「那汪化元和魏高呢?」
「不知道,一直都没有联系。」柯志喜说到此处,自嘲一笑,「我这么个瞎子,又有谁肯打交道,住在沣水那么个偏僻地儿,自然是无人问津了。」
李仲毅听到这话,心头一酸。
他嗫嚅道:「老柯……」
柯志喜打断他,扭头对着蔺伯钦的方向:「蔺大人,希望我所说的话能对你有帮助。」
蔺伯钦微一颔首:「多谢。」
李仲毅见柯志喜这种态度,想起以往旧事,愠怒不已,到底是没跟他说一句,扭头就走。
蔺伯钦对顾景同道:「建武十七年有关的曾红才的卷宗,找来给我看看。还有汪化元和魏高,这两人也要安排人手尽量找到,决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他吩咐完,发现楚姮还在这里。
夜色已深,蔺伯钦对杨腊道:「你护送夫人回去。」
「我不回去。」
楚姮撇嘴。
蔺伯钦微恼:「大半夜不回去休息,你待在县衙干什么?」
「我一个人回去不好玩,想跟你查案。」
「溪暮濯碧都在家,你有什么不好玩儿的?再者,查案并非儿戏!」蔺伯钦都懒得与她细说,挥了挥手让杨腊将她带出去。
杨腊露出一个尴尬讨好的笑,做了请的姿势:「夫人,别为难属下了,回罢。」
楚姮看了眼蔺伯钦,又瞪了一眼在旁看热闹的顾景同,跺了跺脚,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