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令狐韬已将卫翎军刀低低垂下,刘公卫心中不由叹道”果然这一宝押对了”
令狐韬的叛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并没有对战局的结果起到太大的作用,一个原因是他们即想杀令狐占,也同样不会放过脱拔硅,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帮助那一方,当然他们也没法子帮,这就引出了第二个原因,刘公卫为了稳妥的逼令狐韬临阵反戈,故意拖延时日,好借着分赃的机会将自己的兵马同羽林军的兵马混杂安排在一起,这就使得无论是呼延胜还是令狐永均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各自的战斗,还有机会合兵一处,并共同将苦守代谷的李介甫解救了出来。
普洛自杀了,连续几日的强攻,他的兵马没剩多少,也全然没有了士气。当得知身后是打扫完战场的擒生军和撞城郎之后,并且得知了,无论是长孙犍叔汗还是贺兰、独孤两部的人马均告战殁后,普洛心平气和的拔剑自刎,临死前只说一句话
“非臣战之罪也,实策之误矣”他在最后时刻才明白,年轻的王上看似机敏的应对,其实是抛弃了自家军队的主动权,抛弃了做为原驻军队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完全被卫军牵着鼻子走,边走还边挨打。
得知那边集结了擒生军和撞城郎两支队伍,贺、麟两兄弟便罢兵了,这还怎么打啊,要救的人都没有了,再打,对面擒生军和撞城郎那个好对付况且还有个苦将军李介甫,这几日给他们上了一次标准的攻防战术课程,他们早寒心了。于是留下同样安同自杀殉主的尸体,两兄弟领兵回营了。
因为这种种事态的迅速发展,当令狐韬他们从阴山发兵的时候,实际上草原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甚至想放弃,可是令狐韬此时现露出本性来,他之前已令刘公卫的部族士兵假扮成逃散的代兵,去攻杀令狐占以延缓行程,一面命令长孙秦的幼子领一队人马假扮独孤部的散兵,去寻找脱拔硅。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借刀杀人。
令狐占,他首先在即将与羽林军汇合时,遭到了连续的,突然的掩杀,多亏了吕威盛的拼死保护才逃了开去,在脱拔硅正从叁和坡往北寻找他以及其余各部不明究竟的情况下,他们只好选择向西跑到了河套平原的一处小河边,一条黄河的支流远远的从一座小山谷中流过来,注入一泡海子里,湖边只有一个不大但尚算平坦的地带,勉强可以驻兵及修整。连日的鏖战和奔跑,以及令狐韬刻意的安排下,烈火两营被冲散了,令狐占此刻身边只有一曲人马了,
如惊弓之鸟的令狐占一面命令吕威盛赶制浮桥,加强防卫;一面下令,大家只是休息一晚而已,明日即刻渡河绕道返回叁和坡,现在最重要的是同器匠营以及高苏文他们汇合上,因为连日来的种种迹象,已经让令狐占及吕威盛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令狐韬很可能反了。
尽管多日来的散兵均是草原部落兵马,但明显在武器上有着可怕的区别,这种区别的原因,已经是不言自明了。
然而晚上,他便被吕威盛叫了起来,”汉王,脱拔硅杀来了,弟兄们们正在山口外面抵挡,千岁快随我来”
长孙秦的小儿子离开阴山大营后,根据草原上的散兵游勇,很快就找到了脱拔硅,此时的脱拔硅身边也只有不到两千人了,脱拔硅本人也已经形销骨厉了,长孙秦连忙通报阴山大本营,得到指示后,他立即派手下人马婉转地引着脱拔硅向令狐占靠近。
令狐韬的计较是,先让长孙秦的部族引脱拔硅和令狐占对上,二人之间必然不死不休,等到二人之间有了结果之后,不管谁先死,他们均会再派遣部落士兵出面绞杀。这样二人死后,刘公卫他们公推擒,令狐韬则在三个小王子中挑选一名袭承汉王位。然后两方面,一家出钱和兵器,一家出战马和勇士,共同谋取天下。因为长孙秦也参与到这个阴谋当中,所以他本人是打死也不敢出现在脱拔硅的身边,一直是让自己的小儿子前去往来接洽的,以便将来好逃脱干系。
当脱拔硅得知令狐占的人现在小山谷外的海子旁,也不问这些散兵是如何知晓的,便号召所有能动的兵马冲杀了过去,他现在的本钱已经没有了,忠于自己的几名老臣子和二十多万的兵马都被打没有了。只有亲手诛杀了令狐占,他才有机会重新确立草原之主的地位。
发起攻击前,狂风大作,吹散了夜空中仅有的几朵浮云,今夜异常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小山附近三十里的地面,仿佛天上有一个好奇的神明想清楚的看看,这两个年轻的诸侯决斗的全部细章。脱拔硅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借着突然而起的大风奔袭过去。
但连夜突袭的效果并不好,吕威盛阻山为固,连设了几道火墙及火壕,并正连夜赶制浮桥。烈火营的士兵无论装备还是士气上均比脱拔部的兵士略高一些,只是由于人数上的优势,脱拔硅的阵线才一步一步的往前艰难的推进着。烈火营剩下的这些士兵,正以自己的生命来抵挡代军的征伐,他们往往是战斗到最后几十人时,点火焚沟,在火中将自己的生命,释放出最绝望、最无畏的灿烂光华。
脱拔硅在烈火营拼死消耗下,也只剩下数百步卒了,吕威盛一面指挥越来越少的士兵,一面大声唤过来他手中最后的两队预备力量,让他们赶快护送四位王爷渡河。望着正逐步靠近的脱拔硅,吕威盛心中清楚,面临着最凶险的境况,对方冲杀过来的士兵,和烈火营的士兵一样,均以一种殉葬的精神在厮杀着,他们为了自己忠心的主人,毫不吝啬的浪费着生存的机会。吕威盛现在只希望令狐占等人尽快渡过河去,只要能渡过河去,就算安全了,骑马的当然要比步行的要快了。
此刻,令狐韬及刘公卫等人正神情阴冷的关注着,远处那火光闪烁的山口。他们心中异常的激动,两个当世的年轻雄主如今正在他们的算计下做着拼死的厮杀,无论那一方都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因为,他们早准备好,一旦战局出现明显的结束趋势,擒的三个儿子将领着五千家兵冲过去清扫战场。脱拔硅和令狐占无论如何今晚要尽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辅佐幼主登基,平分汉代两地。汉王府地内,如今已经聚敛了大量的钱财,辎重和粮草,想到器匠营的那些精良有效的武器,想到草原上的良马和健儿,令狐韬仿佛看到了自己领着雄兵百万,踏破南朝的国都,成为这神州的主人。想到此,令狐韬转首瞄了瞄刘公卫,心中暗讨此人志大才疏,鲁莽嗜杀,偏又有一张极尽蛊惑人心的巧嘴。看来尽早除去的好一些。
而刘公卫心中也同样想着令狐韬阴狠狡诈,诡计多端,却又没有什么资信维望在鲜卑贵族内部,早晚定会死在令狐永之手,不若这几日内找机会杀了此獠,再将三位小王子恭送回汉王府,一来解脱自己的嫌疑,二来交下鬼将军一个人情。
两人心中各有聪明计较,面上则先由刘公卫发话”恭喜平阳候,妙计攥得两家主,功成不费任一兵卒。”
望着刘公卫那被星光、月光以及火光照耀的闪烁不定,还有几处藏在黑暗中的丑脸。令狐韬很想现在就暴起发难,可是迟疑一会之后,连忙拱手道”那里,那里,要不是西单于将这些部落大人笼络住,吾等又怎么能这么顺利。”
烈火营最后防线也松动了,吕威盛在三名亲兵的拖拽下,撤回到汉王身边,他们刚刚撤离战场的第一线,剩下的卫兵齐声高唱起大卫的名歌阿干西,歌声中,卫兵们连续点燃最后的几道火墙及火壕。
歌声中,吕威盛同烈火营的士兵们全部跪倒在地,他们在为袍泽的牺牲而叩首行礼,他们也为自己的兄弟送行。鲜卑男儿的血永远是那么炙热,那么的彭湃。吕威盛额头流血,然而他丝毫不觉得疼痛,膝行转身对着汉王嘶声喊道
“请主公及三位王爷速速上浮桥,烈火营誓保汉王行驾。”
可是现在令狐占却呆呆的坐在马上,他注视着代兵的步步进逼,也聆听着那悲凉沧桑的歌声,任吕威盛如何提醒,均毫无反映。
因为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个可笑的事实,心中全然明了了,历史原来是不可改变的,之前自己之所以顺风顺水,完全是因为他以及身边的所有人在历史长河上处于从属地位,也就是说,他们的生老病死是无法推动历史车轮的,历史仍然会以她特有的固执,向着那固定的方向转动着。因为他们不是历史人物,他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改变不了历史的自然衍变。
这一瞬间,令狐占又忽然有了种错觉,仿佛自己其实已经在历朝历代均经历和生活了一段日子,只不过因为自己最熟悉和喜爱的是令狐占,所以才有如此完整而清晰的记忆,他也明白了,那些发明了造纸、印刷、火药、指南针的先知们,其实和他一样,是通过了浩瀚遥远的时空,来试图提前使这个伟大的民族进入文明的灿烂历程,然而他们和自己一样失败了,因为历史以他固执的脚步,安排导演了中华民族5千年的辉煌和哀伤,也设定好了中华民族将来的道路。历史人物的出现与命运,是历史的组成,别说他无力改变,就算是那些伟大如日月的英雄也无力更改。
他苦笑着望着脱拔硅及罗士诚率领着数百骑兵,缓缓来到那道火墙前,才两百多人而已,如果李介甫或者任何一个人在附近,逃跑的将是他们,而现在,则是自己和吕威盛两个大人以及三个小孩子在孤独的面对逃亡的窘境。今天的惨况,也许正是自己主动找来的,如果不是自己轻功冒进,非要提前屠灭脱拔部众;如果不是自己被连续的胜利冲昏头脑,分兵合围以至事变之后,身边居然只有两曲的人马跟随;如果不是自己擢升了李介甫这个战争理念超越所有今人的将领,那么李介甫就不会设计这个极为合理,又极富风险的战略计划,导致整整八万人和草原各部落混战扭打,使本来疯狂逃跑的脱拔硅居然遇见了身边无兵可遣的自己。
种种的一切,向他预示了,在历史的恶作剧中,自己扮演或者力图扮演的角色是多么可笑又可怜。
“汉王,汉王,占哥”情急之下,小七喊出了幼时在平阳的称谓,”占哥,速决令旨啊”
“令旨,什么令旨,小七,你的占哥早在长安便中箭死了,我现在不是你的占哥了”
“千岁,内讧并非我令狐家独有,殿下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只要渡过这做浮桥,便可以和小典,小贺他们汇合了,小七在此断后,请四位王爷速速离开”
此时火墙那边的歌声已然停止,脱拔硅的代兵正在扑灭火墙。
“占哥,小七随着您平阳起兵以来,我们战无不胜,力克诸侯,如今只是一时不利,况且只要我们和高苏文、永哥、李介甫、呼延胜他们任何一个汇合上,我们就可以退回晋阳,那里还有十万的厢军可用,占哥,您不为自己,也为这三个小王子考虑啊”
令狐占双手紧紧攥着精钢长枪,轻便柔韧,枪尖锋利。腰间是卫翎刀,细长锋利,非常适合突刺斜劈。右前鞍挂的是复合木料的手持弓及一壶40羽的箭矢,用精巧的双层皮囊装置携带。
左前鞍挂着一面小盾,用上等松木做出形制,内衬两层柔软的小牛皮,外面包裹着薄薄的钢板,上面还雕刻镶嵌了一只飞舞在火焰中的七彩凤凰。右后鞍挂着一个空心的链钉锤,虽然空心,但挥舞到人马的头上,必然会骨裂肉迸。
自己贵为汉王,因此普通士兵的左后鞍还会有一个皮囊,内装粮水及其他日用品。自己的右臂上另有一副精致小巧臂弩,利用手腕的力量可以瞬间顶开机括,再利用挂在小指上牵栓发射,连续六只小钢弩,短距离可轻易内穿透铁甲。
种种这些,都是自己带来的新装备啊,难道也随着自己的死亡而重新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吗。不,如果历史注定自己要死在这里,那自己死也要死的像个样子,既然迎接挑战是勇者的使命,既然自己代替令狐占扮演一名英雄的角色,那么便像个英雄一样死去吧,就像楚项羽那样的死去,成为第二个传奇中霸王吧
想到此,他脸上又露出了小七久违的灿烂笑容,在如银月光和如血火光的照射下,是一种非凡的俊美,非凡到叫女人窒息的英俊。
“离开,本王若杀不死脱拔硅,能逃到那里去只有杀了脱拔硅我才能才能活下去,才能改变历史”令狐占探手拍了拍吕威盛的肩膀,一脸轻松的说着。
“吕威盛接旨,本王命你护送三位王子过河,若我死了,你带领这三个孩子远走他乡,不必回晋阳了,孤王领两队人马迎击脱拔硅,为你们断后,我鲜卑男儿死也不逃,本王不是霸王,还不至于这么轻易死掉的。”
说完微微一笑,既然历史是由人创造,那我为何不是脱拔硅,我为什么就不能创造历史。
此时脱拔硅已经通过了那道火墙,正试图越过火壕。
“汉王叔叔,你说的对,鲜卑男儿,有死无逃,令狐凯也有钢刀在手,我和两个弟弟也要随汉王叔叔上去杀敌人。”另一边三个小王子中年龄最大的令狐凯,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只有勇士才会说的话。男孩的话激励着令狐占也同样激励着所有勇士的心。
“宜都王说得好,不愧我鲜卑的大好男儿。汉王千岁,汉王不走,小七也不走,三位王子均是鲜卑的好男儿,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即便战死也是鲜卑王者的荣耀。汉王要背水一战,身边怎么能没有小七。”说完吕威盛拔出战刀翻身跃上马背,放声发一声喊”鲜卑男儿,有死无逃”
此时脱拔硅人马已经大半过了火壕。
令狐占来倒令狐凯三个小孩子的面前,将一面拣拾的盾牌交给这个孩子,和声的对着令狐凯说道”凯儿,好样的,你也是个英雄的男人,本王现在命你站在浮桥边不许动,你要保护好两位弟弟,若到最后只剩下你们三个的时候,答应冲叔叔,你要先杀了两位弟弟,然后再去杀敌人,鲜卑的英雄绝不要再做俘虏了,懂了吗”
令狐凯抿着小嘴坚毅的点点头。抖一抖盾牌,战刀一展,架势十足的护住另外两名男孩子。
令狐占高举钢枪,缓缓扫过一百名兵卒。人人都是这么的英俊高大,一双双清澈的眼神,正充满希望的注视着他们面前的王者。令狐占高举钢枪过顶,振臂高呼
“弟兄们,我鲜卑男儿一生下来就是天生的勇士,只有战场上才能体现我们猎熊者的威风。本王不在乎死亡,死怕什么,死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众儿郎,弹汗祁连会护佑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听孤旨令,烈火营列阵破敌,随本王杀杀出我鲜卑男儿的不世传奇杀出我们不朽的功勋杀”
“杀”一百名军士齐的发一声喊,声震天际,甚至振的河水也短暂的停滞了一下。一百多汉子的喊声中,还包含着三个男孩子细细的嗓音。
令狐占、吕威盛带领着两队人马前行数米,列好阵势,等待脱拔硅的到来。令狐占迎接的不是杀气腾腾的脱拔硅,而是他自己力图更改的历史和命运。
卫突军原名是勃勃,本来是河西王卫辰的三儿子,五年前卫辰被令狐占攻杀之后,子孙离散,卫突军投奔到大秦部帅太悉伏那里,后来又被太悉伏送给了付如海,不想这个亡国丧家的少年因为长的高大健硕,被当时的太子付如海一眼相中,甚至收他为螟蛉义子,一时间同参军政大事,声名无两。如今受大秦天王付如海之命,前来接收长安,当年城下之盟,定的是秦汉两家七年修好,现在眼见已经过去七年了,既然七年之约将满,那长安就显得战略上的重要了。
由于付如海深感长安秦汉之盟乃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所以一直拒绝去长安,平时还严令身边亲随不得轻语。而令狐汉府那里有歃盟的约束,也无人来招惹长安。所以多年来,整个长安城只有当年宫中留下的几个老太监,无论秦汉,两家的平民官员是没有一个人敢住进来的,偶尔就是有一些游商来长安城卖给那几名老太监一些谷物果蔬而已。
公元394年,按秦的年号是洪始元年,安远将军,阳川侯卫突军受天王令,领两万兵马进驻长安,让这座整整七年近乎死城的名都,再次走入了历史中。
卫突军第一件事情是,叫人将汉王府的匾额取下,换上”大秦天王宫”之后,方才打马而入,天王迁都长安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可不敢在宫城上还高悬汉王府的时候冒冒然进去。此时的他谨慎温和,爱兵如子,正是任何一个有为青年的榜样。
进入宫门后,卫突军跳下马,命令手下宫外驻守,只带着身边十几个亲随,直入大殿。
这个大殿里,付君琛曾意气风发的和千古名臣秦猛,商议着如何平定天下的大计也曾犒赏那些有功之臣,其中就包括令狐垂,付如海这些后来的一方霸主;更曾经愁眉不展的等待令狐占铁骑踏破长安的时刻;也经历了志得意满的汉王令狐占,与当时的大秦太子付如海定下七年之盟的场面。如今空荡,残破,却依然改变不了它威严的气势,仿佛一只猛虎正在这里休眠,等待着它真正主人的到来,到那时,猛虎出柙,依然要追随着主人去征伐天下。
卫突军屏息静气,安稳住自己那颗即将跳出胸膛的壮志雄心,猛的转身,行出大殿,招来一名亲随,”听闻这里还留有几名太监,把他们找出来,本候有话要说。”
找出吴清荟几个人很容易,雪地上满是她们往来行走的印记,循着印记也就轻易的找到了蕴华宫内正做早饭的清韵等人,还有,还有,当然还有仍睡懒觉的吴清荟,一阵慌乱之后,几个人被很有礼貌的请到了卫突军的面前。
匆忙之间,吴清荟穿的是老王留下的银狐貂裘,内里是丝绸服饰,身上鬓间挂着洛付送她的十六件玉器,那件八宝圆炉,也因为卫突军身边亲随的体贴有礼,而安然的让她抱着呢。
此时清韵等人心中叫苦不迭,前段时日里胡闹够了,他们又回复到太监的应有装扮,唯独吴清荟,小孩心性,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穿戴,本来这么多年也没个什么官军来过,他们也不愿意扫她的兴,可说巧不巧,偏偏这么身打扮被秦军的一个候爷给看见了,这还了得,这,这可如何是好眼见着那名很有礼仪却定然极为精明的军官,正向着这个候爷低声汇报着什么,更要命的是,围在吴清荟身边的两只小狗还冲着四周的秦兵狂吠起来,清韵等人双腿发酸不由自主便跪在了地上,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吴清荟可没想这些,她与令狐占一样也都是从后世而来,落入这秦宫之中。脑海中还没有等级阶层的概念,眼见清韵等人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反而感觉有点好笑,当然,她不是没想过是否也跟着跪下,可是让她冷不丁的向一个人下跪,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可是这微一踌躇,落在卫突军眼中,立刻就不一样了。刚才亲随已经禀明了,三个老太监在蕴华宫里忙上忙下的,正在做早饭,而这个小女子大模大样的在房间里睡懒觉,此女子是何身份但见她明眸善睐,身材高挑,眉目间也是胡人的血统,一身的宝光辉映,脚下是灵犬发威,俏生生傲然风雪,神情间不亢不卑,锦缎貂裘,映衬红日素妆,更趁得气度不凡,风采雍容,这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啊
想到此卫突军用手指点了点跪伏在地的三个老太监,一时间卫突军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怎么会有这么老的太监,他怎知,无论付家的秦国,还是卫国,都是新兴的国家,宫中的太监,多是强掳或者直接从战奴中选择一些年龄不大的少年,因此很少有清韵这样的老宫人。
清韵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表面上故做姿态,其实心中早已经是百转千回,
很清楚宫中的规矩,如果让这个年轻的侯爷知道这小妮子不过是个民间不明来历的女子,但却居住日久,甚至还穿金戴银,那她们四个人看来是活到时候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