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曲长的脸立刻变成苦瓜脸”将军,跑没问题,能不能不戴那个东西啊”
“噎,你个死崽子,本将军,不,本公现在发的军令都执行不下去了吗快点,否则军法从事”说完,呼延胜还不忘踹上一脚,晃晃硕大的头颅,接着喝道”这叫故布疑兵,懂吗让脱拔小儿算不出咱们到底有多少人,不学无术的小子”
说起他的这些狼皮帽盔,还有一段来历,冬天七星城死了二十多万人,后果之一便是开春之后,狼群的繁衍能力似乎强了许多,以至于七星城周边狼群肆虐为害,呼延胜当时闲的难受便请下汉王的旨意,过去帮扬定打了几个月的狼,后来便自己截留了部份狼皮,央告布具馆的裁缝给他做了几百顶狼皮帽盔,可是效果极差,难看不说,还不透气,尤其是夏天戴的时候,还能闻到阵阵腥臭的味道,遗憾归遗憾,但他没舍得扔掉,这次便用上。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别出心裁的举动,在脱拔硅的眼中,对面不过多了200多名傻小子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发疯呢
这些满脸愁苦的士兵,在往来呼喝,制造着声势的同时也制造着飞扬的尘土,只短短一会,衣甲鲜明的擒生军上下,就全都灰头土脸的了。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脱拔硅冷冷一笑,问手下军官”对面的蠢货是谁”
“皇上,观旗徽旌帜,对岸人马应该是呼延胜部,此人鲁莽缺智慧,不善打硬仗,也不谙兵法,但据传却是一名福将军。”一旁的北部大人普洛,向脱拔硅禀告着。
脱拔硅才不考虑对面的将领是谁,他盘算的是自己的十几万大军怎么才能强渡过河,然后同很有名气的擒生军斗上一斗。对面不到2万人,只能说明两个信息,一个是这回擒生军为先锋,后续部队马上就到,这支人马必须要尽快屠灭干净。另一个则是让他害怕的,对方可能要利用擒生军把自己拖在叁和坡,其他另派队伍北断阴山,东设路障,待时机成熟,就给自己困死在济水河畔。无论那种可能,都要速战速决,以免迁延时日,夜长梦多。
此时脱拔硅后面端坐马上的长孙秦和付桓二人偷偷交换一下眼神后,由付桓出面上前奏道”皇上,臣以为,济水宽深,不适合在强攻下渡河,不如陛下派吾及南部大人,分别顺流和逆流,往远处寻找适合渡河的地点,以及准备舟船等物。”
长孙秦和付桓他们一开始从奔回的小牧民口中得知这次来的是令狐占的部队后,便一直想办法同对面取得联系。看来事先定好的计划正顺利的实施呢,啊,那个刘金龙,口才不错啊,居然说的动令狐占这个小狼崽子。
脱拔硅沉吟一下,这一会儿间,直把这二人等的是心惊肉跳,然后脱拔硅和声说道”擒生军应擅野战,我们所依仗的无非人多势众罢了,如果轻易分兵,必然不利于两军决战,渡河一事,等几日后造齐舟船后再做定议吧,”说完脱拔硅不忘向两人进一步解释”我观呼延胜兵士依仗的,不过是手持弓,想来舟船足以抵挡,待过河后,我们苍鹰的后裔,定能尽屠所有的敌寇”
脱拔硅随后有样学样的在河对岸摆下营盘,安心的驻扎下来。他疑心非常重,现在他等的是贺兰河独孤两部派人马过来,虽然说自己开始还想灭了这两部落,可这不是还没开始操作呢嘛,那现在就仍然比别的部落来得更可信一些,另外像付桓这些人,他的提防之心一直很大,与其到时候自家先乱,不如现在先和呼延胜耗上一耗。等其他的消息传来再做打算。
第二天清晨,呼延胜站在土坝上一边刷牙,一边冲着江水小便,现在用牙木刷牙已经是全军上下的习惯了,当一个良好的方法被人们掌握后,接纳起来就方便多了。他的狼头亲兵们跑了整整一天,不见对面动静,自己也觉得无聊,就吩咐安静下来。一帮子士兵都嚷嚷着,赶快渡河决战,重骑兵还怕那些穿皮甲的牧民吗
然而呼延胜并不这么想,其实他并不是平时和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无行,这只是他的生存方式罢了,因为他看出来,汉王对他多少怀有戒心的,谁叫他先杀令狐泓,还曾和段中舟密谋过再杀令狐占呢,于是他极力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粗俗的一面,那天杀姚寿,他不小心显露出一定才气,还后怕了好久,生怕自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汉王的种种政策,即能让人兵强马壮,又能让自己越来越有钱,那就干脆当个福将军,当个富家翁算了。
昨日斥候的禀报,他忽然反映过来,也许自己真的赚来了脱拔硅,因为对面支起了只有王族才能支的大帐,这让他下定决心,你们和我耗,我却不能耗下去,等滞后的两营兵马和杂役们到齐时,自己凭借床弩这些武器完全有把握击溃对面的十几万人,从此以后,自己就凭着这些军功,吃老本了,再不出头跳脚了。若是等令狐永的猛虎军到齐后,他的功劳就没有了。所以他一面命令自己的亲兵,继续开始傻跑,刻意做出更加缺心少肺的举动。一面已经命令手下,赶快督造一些舟船,为战况的变化做好一切的准备。
“报安乐公,伍、陆两营及杂役营今日申时可到”
“哈,这帮小子总算来了”呼延胜将牙木往怀中一揣,系好裤带,跳下土坝,”肆营的人呢,舟船造的怎么样了”
“启禀将军,大船只造了一个船底,小舟造好了三十只”
“笨蛋啊”不过呼延胜现在心情很好,也没做过多计较,对着那名仍跪在地上的小兵说”传令下去,所有人自现在开始全力给老子赶造舟船,亲兵曲仍然给我继续跑”
脱拔部的斥候看见这群二傻子又开始跑圈,都嘻嘻哈哈的回王帐复命去了,这两天河对岸的表演,让他们得到了一个清楚的结论,凡福将者,必草包是也。
脱拔硅也有着类似金帐合议的制度,只不过他们称为会盟。如今会盟的盟主脱拔硅却没有一天前的轻松,接连的战报证明了他早先判断的正确,也着实吓坏了这个年轻的君主。平城进驻了猛虎军,这猛虎军可是撞城郎啊,而伴随着撞城郎的正是刘公卫的弟弟刘金龙。另一个可怕的消息是,可能是羽林营或者是李介甫的龙骧营正在往阴山方向而去,,一旦阴山被占,那自己的退路就没有了,这个消息促使年轻的君主立刻做出了决定。
“各部大人,如今我们不能在这里和呼延胜这个草包耗下去了,朕以为,理应北进阴山,趁汉卫的士兵立足为稳,尽快拿下阴山,以退守山北的贺兰和独孤两部。”
“皇上所言极是,为臣想,不若我们分兵两处,一部由我带领攻杀来犯阴山之敌,另一部,由陛下带领,向东北屯兵至延水一带,另派安同以及长孙贺两位大人,赴中山求令狐垂发兵勤王”此时能真心替他考虑的只有普洛了,普洛是眼见着脱拔硅长大的老臣子了,他的荣辱和性命早同脱拔硅联系在一起了。
脱拔硅拿着马鞭立在大地图前,心中想普洛的计划着实不错,但是如何分兵才是令他头疼的,身边的头领中,也就剩下普洛全心全意的辅佐自己了,其他人安排谁,不安排谁他早私下盘算过一遍了,令狐占东一下西一下的分兵合进,看似热闹,实际上最多只有八万人左右,但是要想吞下自己,人为何这么少,唯一的解释就是阴有内应,身边肯定有早就知晓这件事的人。那么这种情况下,如何分兵就要好好运筹的。“命元他、长孙秦各领兵五千北进阴山,联络贺兰、独孤两部,共同剿灭刘公卫及冲寇的军队。”
“命付桓、长孙贺各领兵三千,镇守此济水王帐,阻击呼延胜部,务必要做好断后之责”
“传本盟主令,今夜大军偃退”
所谓偃退的意思,就是营帐不动,旌旗照样招展,但是人却要偷偷的溜走。与之相对应的军事用语叫潜进,而今夜双方指挥便同时做出了相反的决定,因为呼延胜的将令是潜进。
他的杂役营的人到来后,只用了一刻的工夫,就提出了一个浮桥计划。器匠营制造的一些器械需要有专人来维护和管理,于是每支军队里都配置了器匠营的专业工匠人员。
所谓浮桥,就是利用已经造好的舟船,载上石土,分远近距离划到江面上,坠下铁锚。然后相互之间用绳索固定好,再搭上木板,这样就可以在两个时辰内搭好多座浮桥。而且这种方法极为适合建筑在水流平缓的江面上,眼前的济水河就是理想的浮桥搭制地点。
呼延胜在三十里外的江面上搭起了七座浮桥,乘夜渡河,尽管没有任何人来袭扰他,整个部队的过河仍持续到了凌晨。他还精细的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在原来那里,毕竟还要接待猛虎军和四王行驾的到来嘛。
趁着朝阳,脱拔硅最后的一支部队正在撤离,同样憋了几日的擒生军也趁着草原上初升的如血朝阳,向着连绵广阔的脱拔硅的营盘杀了过来。
付桓的打算是,等盟主的军队一离开,就率先发难,待杀了长孙贺后,同河对面的那个草包将军合兵一处,随后追杀脱拔硅,于是他和他部落的士兵都在焦急的等待最后一支队伍的撤离。这时候,远处传来了阵阵像春雷般的声音,随即有斥候高喊,”擒生军杀来啦”。
付桓初闻大喜,这擒生军来的真是时候啊,太好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一惊,这时候,擒生军也不认识自己啊,一会不是要连自己也一锅给烹了付桓赶紧收拢部众,也不管露不露痕迹了,连忙向远处退去。
他这边刚刚退去,呼延胜的重骑兵冲锋也已经到了,双方的实力对比本来就非常悬殊,很多部落兵还穿着皮甲,装备差,战场经验更差,再加上还没打,先跑了一半人,这仗基本没有什么悬念了,几乎是一触即溃,长孙贺和呼延胜照面的同时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擒生军在一个冲锋之后,后续的部队立刻分散成以队为单位,四处出击,看似散乱的攻击中,又通过呼喝相互保持着联系,这是典型的狼群作战的方法,将他们面前的猎物分割开,同时又往一个大方向上挤压,长孙贺的三千兵马以及那最后撤离的五千兵马如同映日的春雪,在努力坚持一段时间后,便瞬间瓦解。
付桓远远的看着擒生军的战斗,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就这么个打法,绝对不是草包能干出来的,看来之前大家全走眼喽,也庆幸自己,见机真是早,不然人家连说话的工夫都不给你,直接就灭杀了。
眼看已经被逼到河边的几千残兵,呼延胜却高兴不起来,这脱拔硅小儿,昨天还摆明要耗下去的,怎么今天就全跑了,本来他想的是争取再歇一个白天,然后晚上去偷营,可是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他忽然发现,对方的营帐似乎已经空了,于是他立刻下令进攻,正确的判断,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却不能让他满意的。
呼延胜拨转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一队人马,他心中已经猜到了大致的情形,这只还没打先撤离战场,又在远处盘桓逡巡,定然是早先知晓的付桓或者长孙秦的人马,于是他一个人拨马就跑了过去,丝毫不顾及一张张高举瞄准的弓箭,而那些已被擒生军悍泼的战法吓坏的士兵们,眼见头狼将军,鲜甲怒马,浑身沐血,虽背对着朝阳,但仍然看得清楚那射着寒光的双眼,手中钢刀迎着风挥舞,上面的血迹飘撒到半空中,付桓的部落士兵看着这大胆豪放的行为,心中的怯意更盛,仿佛连弓都把不住了。付桓不禁被呼延胜的气势所折服,心中长叹,面对千军万马敢一个人上来,这才是英雄气概啊
发完了感慨,两方面的军队也就合兵了,呼延胜听完了付桓的汇报,立刻下达军队随后追击掩杀的命令,当然啦,他可不是想追上脱拔硅的主力,而是要跟在大军后面吃小股落单的部队,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至于河边的残兵,留在队伍的后方,必然是隐患,扭首看看了付桓及他手下士兵充满怨毒申请的目光,头狼挥挥手,全凭付桓大人处置。不过头狼还是留下一营的人马督促付桓,在屠杀完之后尽快赶上来同自己汇合。
呼延胜的军马来了又走了,时间不长,却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和五千多残兵立在济水河边,还有那残破的营帐。
而付桓随着那一营擒生军离开后,留下的却是八千具尸体,曾经庞大的营盘也化成了灰烬。动手的只有付桓的人,但河两岸的擒生军士兵,却亲眼目睹了一场完美的屠杀,先是以投降不杀为名全绑起来,然后开始是弓箭齐射,再放马前冲,践踏和推挤,很多人就直接掉到了河里,放马群奔的目的并不只是这个,还有一个是重新聚拢散开的人流。看看剩下差不多了,才拿刀砍,不停的砍,连续的砍,等刀都砍弯了,砍断了,砍敌崩了口,屠杀也就结束了。两岸陪看的卫兵,很多人都吐了,他们也参加过屠杀,可是像这样步骤紧密的表演,还头一次碰上。他们得到的结论是,汉王下旨意攻灭脱拔部实在太英明了,如果让这帮野兽长齐了牙齿,那时候自己就变成今天济水河畔的这些野鬼了。
另一边,令狐永和汉王的军队也正在火速的前来叁和坡,他们的行程稍稍被延误了一下。尽管令狐占随着高苏文到达平城时,平城的秩序非常良好,原本不多的牧民依然日出而牧,日落而息,多天前的惊吓,如今已经淡了,可汗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在他小时候。平时这里的牧羊种粮自给自足,谁来都一样,还听说卫汉的人都不愁吃不愁穿,也不错啊。但是令狐占得知有了一个小规模的屠杀后,赶紧下令发放器物来抚恤平城的居民,等待了几日见民心的确安定了下来,令狐占才留高苏文守平城,同令狐永连夜出城赶往叁和坡。
李介甫战前设计的方略很周到,平城、叁和坡步步为营,先探进去两个支点,凭借支点进行纵深和扩张,一旦遇到变数,又可以安然的从平城撤回去。阴山脚下的安排,如果进行的顺利,正好卡断对手的立足点,将对手往东面的方向逼迫,令狐垂那里已经打好了招呼,即便他们想出兵干预,也不会影响整个的战局,而且出兵之前,刘宝如等人已经看好了阴山脚下广阔的牧场和有着川上高仓美誉的河套地区,到时候,即便脱拔硅被令狐垂救下,也丧失了大部份的土地、人马和牛羊。毕竟脱拔部也同是鲜卑族的一部分,所以一旦占领,民众的反抗是不会强烈的,除非有大规模的屠杀出现,这也是禁杀的政策出处。
叁和坡上的营帐空置了三天后,终于迎来了汉王的大军,才一入住,令狐占立刻召见了留守营的校尉,听取陆营的汇报。
“李介甫,照刚才所言,那脱拔硅的应变倒是很快啊”令狐永等那名校尉出去,立刻询问李介甫,现在大家已经非常愿意和李介甫探讨探讨行兵方略了。
“回禀河东公”尽管李介甫号称苦将与令狐永等人齐名,但他仍然行事低调,他很清楚,自己全靠汉王力挺才有今日的地位,而一旦自己飞扬跋扈的话,汉王是不会为了自己而得罪老兄弟们的,他正色回答道”既然脱拔硅留付桓,驱长孙秦,那看来已然是对此二人产生怀疑了,因为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在亡奔延水的路途中,身边全是他自己的人”
“那么你说,皇上那里会不会出兵解救于他”
“皇上嘛,示人以厚,博取任侠的名声,是一定会的,但刘大人那里已经与宝太子有了说项,大概就是用齐王救韩的典故,来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况且皇上也不愿意看到我们两家过早的刀兵相向,一旦皇上出兵,可先派兵阻挡,然后尽得阴山以南及河套地区就是了,草原这般大,我们又打个残局剩下,对东边和北边的土地,皇上也不会不动心的”
“如今的形势还真不错啊,看付桓的言行,想那长孙秦也一定会在赴阴山的路上发难的,我汉王府如果能拿得到阴山以南的土地,兵源马源就不愁啦”令狐永想到这儿,不由得站起身形,兴奋地在帐中走来走去。看的令狐占微微一笑
“河东公,看把你高兴的,待此战功成,本王将这阴山一带便赐与你如何只要你愿意,孤现在就应下此事”
“啊呀,那就多谢汉王哥哥了,小永肝脑涂地也要辅佐汉王征战天下,不负哥哥的苦心”北方游牧民族在汉人文化影响几百年之后,也逐渐有了享受、安逸的概念,既然汉王天纵奇才,又善拢人心,那自己何不顺势做个辅弼名王,一个富家翁呢,至于几代之后的儿孙们如何想法,那就听凭各自的运气了,想到此令狐永纳头便拜,要下了这一大片的土地。
“小永,你我兄弟同心,定成大事,今日李介甫便是我们的见证”。
“小将不敢,恭喜河东公,贺喜河东公,也祝汉王早成霸业”李介甫眼见两位军政的首脑要自己做见证,心中也是兴奋不可名。
“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李介甫,孤王想要脱拔硅死无葬身之地,以免夜长梦多。不知你可有谋划”说完了旁的,自然还是正事要紧。
“回禀汉王,安乐公行兵谨慎,无把握定以正守成,这也是小人担心的地方”
“此话怎讲”令狐永和呼延胜交往日久,还真没对呼延胜的行兵手法做过分析,这时候,他倒是最有兴趣知道的人了。
“为将之道,应当奇正兼顾,韩将军性子和心思皆比较周全稳重,所以用兵多出正招,而战场上千变万化,脱拔硅又是亡命东顾,在紧逼之下,定出奇谋,因此小将深恐韩将军有失”
“那可怎么办李介甫你可有良策”
“汉王、河东公,请恕小人斗胆”李介甫早就想好了一个法子,只是鉴于太过冒险,才罗嗦了半天方才开个头。
“说吧,本王给你做主便是”令狐占倒来了兴趣,想听听这个想法颇有新意的年轻将领的建议。
“末将以为,脱拔硅在神风军的追击之下,必然会再行分兵之计,以做拖延、游击并潜逃之用,并派人求援。因此末将愿领龙骧两营兵驻代谷,以阻断朝廷同脱拔部的联系,若皇上派发援兵也好拖延阻挡一下。斗胆请河东公之猛虎军以营部为单位,分散出击,凡遇脱拔游击之散兵者皆斩无赦。另器匠两营以济水为据,驻守叁和坡营盘,各出击之部众皆每三日派一队令卒往来传递音讯,若有不豫者,皆先退往此地。现在留守的神风陆营,前往同韩将军汇合,并严令神风军不得打乱建制,定要同进同退。而汉王千岁,则领烈火两营北赴阴山同羽林军汇合。末将此计之中,最为风险的便是殿下在与平阳候合兵之前,身处险地,却只有烈火两营为护卫了”
听完李介甫的兵力部署,令狐占倒吸口冷气,他现在若是上战场,那肯定是白给啊,这么大的草原上,谁知道能不能碰上被猛虎军和神风军逼的乱跑的脱拔部众啊要是碰上,就凭他现在的状态,不但没本事杀人,还会起到碍事的作用,更何况他还带着三个小孩子呢令狐永心中也嘀咕不止,如此大胆、有效却蕴藏极大风险的战略计划,也就是李介甫,换做别人,想到也不会提出来的。
于是帐中令狐永、李介甫和吕威盛均默默的注视着令狐占,希望汉王定下决策来,烛火一明一暗,就像众人心中的思绪一样,一会如此充满杀伐天下的豪气,一会又这般的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良久,令狐占展颜一笑”李介甫,不愧本王擢升的后生,果然不负所望啊,以奇对奇正是用兵之道,本王准了你便是,来人代本王传令”
汉王再商议着行兵方略,同样,自封魏王的脱拔硅也在苦苦思索着,现在他远没有几日前的雍容风度了,与普洛寥寥几人围坐在篝火边,以往让他心神怡然的夜幕星空,如今在他看来也如同卫兵射过来的箭雨一般,压迫着他,威胁着他。
几日来,呼延胜的擒生军不出击则罢,出击便会夺取几千人马的性命,斥候的探报表明,付桓果然反了,那边的长孙秦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了,他非常心痛失去元他和长孙贺这两个肱股之臣,这些老臣子自小便护着他,帮着他,和他并肩夺取王位,并肩驰骋在草原,想起这些,他便想立刻将令狐占五马分尸。
见年轻的主公神情阴狠,普洛连忙将一囊热酒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王上自幼便得神人庀佑,如今只不过是上天考验您的时刻,吾等相信,只有王上才是这草原上的主人,擒生军,不正是给王上狩猎的机会吗请王上定计猎杀这头独狼吧”
普洛映着篝火的脸庞充满了对希望的渴求,他心中也坚信年轻的主公,一定会想出办法来。脱拔硅笑着接过酒囊,轻抿了一小口,用马刀挑了挑火堆。
“普洛,我大军若回头与擒生军决战,想来呼延胜必然回避远遁,他的士兵每人现在有三或四匹马,我们追不上的。看来大家都低估了呼延胜此人,现在只有舍弃几万人马同呼延胜缠斗,一来人数不多,呼延胜有胆子吃掉,二来,这几日呼延胜吃小股落单恐怕把胃口也吃大了,我们送上一块大的肥肉,他不可能放过。这样我们才有脱身的机会”说完,随手接着火光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地图,并用草木棍和小土块来摆出了双方的对峙形态来。
“一旦呼延胜同殿后的兵马纠缠一起,我们便南出代谷,令狐贺和令狐麟两兄弟的防区就在代谷附近,两人与我一直交好,况且令狐垂也不愿意看到他的侄子这么嚣张的,因此我们只要出了代谷便可脱险。如果代谷有兵阻的话,本王只好带兵直取叁和坡,同那冲寇决一死战了。唉寄人篱下的日子纵使难过,也好过我们大业未兴就死在贼人的手中啊”脱拔硅说完又长叹一声,仔细的将军刀擦拭干净,归入鞘中。火堆旁的众人也神色黯然的垂下了头,悲情的气氛逐渐浓郁弥漫开来。
一旁的普洛沉思片刻,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又开口说道”王上,此次分兵,小人举荐长孙犍大人,只是这多少兵马还请王上定夺啊”
“想当年刘公卫杀令狐眷时就曾想顺便杀了本王,多亏了你们这些叔叔救护,才有今日,不想叔汗如此高龄仍要替本王犯险,本王只有多谢叔汗了”
长孙犍听到此时,立刻俯身跪地”王上说的那里话,汉人说的好,臣子不能替主上分忧,是大的罪行啊。如今我们身处险地,不能再行犹豫了,恳请王上恩准老夫领三万兵马与呼延胜那厮死战,事不宜迟还请王上及众位大人即刻东进吧”
“叔汗,本王与你五万兵马,一应事宜,还赖叔汗成全,吾等这此别过,多多保重”说完,脱拔硅干干脆脆的领兵奔代谷而去,留下了老叔汗长孙犍及五万兵马狙击呼延胜。
长孙犍的五万兵马几日来清楚的知道擒生军的厉害,重甲重兵连同那些副马群一起冲锋,对身着皮甲甚至有些人连皮甲都没有的代兵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尤其在旷野平原上的冲击,更是威力无比,因此王上要他们行阻击之责,他们几万人喧嚣激昂的出着各种主意,最后由长孙犍老爷子拍板,在一座小山脚下挖了纵横五道沟渠,圈出了两块方形阵地地。由于没有流量巨大的活水和高大的木材,便在沟渠自己守卫的一边将草拔光,放马群反复跑上几圈,这样一来,草地变成了沙地,如果有人跃马过来,肯定会因为沙地的松动而跌落壕坑里,岂止会率断马腿,甚至连马上的骑士也会因扭断脖子而死去的。本来在草原上还有一种阻挡方法,就是在一大片地带上遍挖马蹄大小的土坑就可以了,草原上的骑手最怕和最恨的就是这种落脚坑了,但身为传统的骑手,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他们这些草原的健儿,打死也不会这么干的,即使在战时也不这么干。五万人马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着擒生军的到来,没有人想到逃跑,男子汉如果逃跑那连老鼠都不如了,老叔汗一把年纪了,还甘愿冒险,更何况他们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